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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第 4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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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第 47 章

他的問題每一句都問得很露骨, 蘇棠在不知道怎樣回答和不知道先回答哪個之間長久的沈默。

聽到那句門還開著,強烈的羞恥心在腦中化作一聲巨響, 片刻被炸得清明。

“那你呢?”

她掙紮著,眼中帶淚,逼問男人。

“你和你的新婚妻子是不是也接過吻,上過床,一周幾次,她好還是我好。”

報覆性的提問一連串響起,咄咄逼人,蘇棠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。

沈逸清突然停了手裏的動作,臉上沒什麽表情, 一副從容模樣,說出的話坦白得令蘇棠心驚。

“沒, 什麽都沒, 沒親過, 沒上過床, 也沒你好。”

他毫不偽裝,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已婚事實。

嗓子發緊,胃裏一陣翻湧,一股惡心猛然竄上蘇棠的喉嚨, 偏過頭不管不顧的幹嘔起來。

沈逸清深皺起眉,立刻松了手,身上的人頃刻間滑下去, 捂著嘴飛奔向洗手間。

蘇棠彎腰站在洗漱池邊緣吐得昏天地暗, 不過才松一口氣, 就被男人掐住腰扯著手腕轉過身。

“你是不是.......”

他力道大,猩紅著眼睛, 怎麽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,強忍著怒氣看她。

‘有了’兩個字偏偏會扯到曾經那一段不好的回憶,終究沒問出口,不知是不敢、不忍或是不肯。

莫名的,沈逸清心中有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慌張。

蘇棠盯著男人這幅模樣楞了片刻,剎那間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,手腕猛地一下從他掌間掙脫,女人笑得陰冷。

“放心吧,就算有了也不會是你的。”

沈逸清精準的定位到‘就算’兩個字上,心裏猛松一大口氣。

見她扭頭要走,想也沒想,下意識猛退一步,霸道的擋在門口。

眼前的光突然沒了,身前落下一片陰影,男人身材高大,幾乎將她籠罩其中,蘇棠怔了一秒,哭笑不得,透著疲憊和無奈。

“你還想怎麽樣呢?沈逸清。”

她擡起頭來,嘴唇來不及擦,泛著瀲灩水光,眼底紅成一片,沈逸清的心冷不丁被刺了一下,有些難受。

恍惚了一秒,他聽到女人忽遠忽近的傳來,滿是冷漠。

“別那麽霸道行嗎,你已經結婚了。”

沈逸清滿嘴苦澀。

“我跟她.....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蘇棠一楞,笑了。

“我想的哪樣?我什麽也沒想,我只是提醒你,註意你已婚的身份。”

沈逸清垮了臉。

“我結不結婚就那麽重要嗎?”

啪!一聲脆響,女人力度大,沈逸清臉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紅的掌印。

“重要!太他媽的重要了!!我說過我們結束了!當初你說的,契約精神,各憑自願,我現在想過自己的生活,你看不明白嗎?你是瞎了嗎還是聾了!”

沈逸清從來沒從她口中聽到過這樣一連串的臟話,一下震驚,呆在原地。

蘇棠已經崩潰,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全盤爆發。

她上前一步的動作迅猛,氣勢逼人,指尖一下下頂著他胸膛,像把劍,擊得男人連連後退。

“你把我當什麽?可以發展的秘密情人?還是見不得光的外遇?不管是哪種,我都沒有興趣!”

蘇棠看著他,聲音慢慢變得哽咽。

“我有我自己想過的生活,你別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我行不行。”

連聲的咆哮後,她聲音低下來,面無表情的看他。

“當我求你....”

沈逸清掀了下眼皮,臉上沒什麽表情,心底卻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。

“契約精神?你就這麽看待這段關系的?”

蘇棠已經精疲力盡。

“我還能怎麽看待你告訴我?”

她看向男人,眼神一下變得銳利,說得話也毫不留情。

“說實話,你一點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,想知道原因嗎?”

沈逸清沒說話,陰著臉面無表情等著她的話。

“因為你做事做人都不夠坦率,現在想想,連當初接近我恐怕都滿心算計,不願意說出喜歡又想要建立關系,就引誘對方主動,帶著一顆玩一玩的心不想最後有什麽拉扯、想脫身幹凈,就公事公辦的立合約,是怕我纏你?”

蘇棠自嘲的笑了下,聲音哽咽。

“其實你別把一切想得那麽覆雜,一切都想盡在掌控,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,我根本就不在乎你?我不會纏你、沈逸清,也拜托你以後別做今晚這種事,我是什麽玩意兒嗎被你們送來送去?請你以後也別再來找我,這樣死纏爛打,是個女人都容易誤會的。”

沈逸清的心像被人插了一把刀,攪了又攪,痛到窒息。

“誤會什麽?”

他問。

蘇棠撇開人,毫不留情。

“誤會你會愛我、喜歡我、非我不可。”

“所以呢,你誤會了?”

蘇棠身形一滯,停住腳步。

“對,誤會了,不過好在半年前誤會就解開了,解開了....就好了。”

“還有。”

她回頭看他。

“我要訂婚了,我們也不是什麽可以相互寒暄的關系,就不給你發請帖了,明天我會遞交辭職信,以後.....不要再見了。”

又是辭職。

不知道是鐵了心要跟他一刀兩斷,還是單純氣他。

一口氣卡在咽喉,沈逸清差點呼吸不過來,心臟猛烈的收縮著,腦海中極力的消化著她的話。

她要訂婚。

他死也不信。

這消息沖擊力太大,沈逸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深呼一口氣,強硬的態度也不見了,開口時有些頹敗。

“今晚的事不是我安排的,我沒讓馮遠這麽做,完全是他自作主張,你說我不夠坦率,那我現在想要個答案,除了合約關系外,難道你就沒有對我有過其他的想法嗎?哪怕一點點?有沒有?”

難道從前他的感覺全是錯的,她從沒愛過他?不過半年,就能從容不迫的和別人結婚,心裏和身體都抽離得那麽容易,比他容易。

不。

他不能接受。

他視線死盯著她,非要求個答案,蘇棠卻偏開頭,一言不發。

空氣詭異的靜下來,像溺死在夜晚的海裏。

她的沈默十分拿人,無聲的撥弄著沈逸清心裏最敏感的那根神經。

半晌後男人態度罕見的軟下來,手腕搭過來一雙手。

“還在怪我是不是,昨晚的照片是我不對,真沒想威脅你,我現在就刪,這次是daddy的錯,你別生氣。”

沈逸清看著她,聲音溫和,甚至有些輕顫,帶著最後試探性的掙紮,像一頭烈犬暫時性的收了爪。

“回來行不行,不要躲我,別辭職......也別結婚。”

蘇棠態度冷漠,垂眼一根根扳開他的手t指。

“有一件事,你似乎一直忘記了,無論如何,我才是我自己最終的主人,和誰談戀愛,和誰結婚,都是我的自由。”

他心中的占有欲不是強到變態嗎,那她就給他擊得粉碎。

下一秒沈逸清聽到了一句遲到很久的答案。

“我是親了他,和他上了床,一周幾次?記不清了,誰跟未婚夫還算這個,至於效果,當然是他好,比你尊重人,比你有服務意識。”

她看著他,一臉冷漠,字句清晰的問。

“還有好多的細節,你要不要聽?”

比他有服務意識。

什麽意思。

她從哪裏學的這些詞。

沈逸清一臉不可思議,表情扭曲站在原地猶如雷劈,看著她的表情由不可置信變為十分覆雜最後只剩滿臉猙獰,腦中有根電線劈裏啪啦的響,一顆心在油鍋裏煎著,痛苦得只剩憤怒,血液裏全是湧動的暴躁因子。

胸膛劇烈的湧動,過了很久沈逸清才聽見自己微顫的聲音。

“你撒謊,氣我的對不對?”

顫抖的手握上她的肩頭,猛地將她身子扳正,語氣詭異的平靜。

“你在跟我賭氣是不是?犯不上這樣作踐自己,玩笑也不行。”

語氣誠懇又真切,眼神卻帶著警告,危險十足。

他還真是自恃清貴,和除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就是作踐自己。

蘇棠訕笑一聲不再理睬,拂開他的手,轉身離開。

她毫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擊潰沈逸清心裏的最後防線,情緒像爆破的氣球一樣失控。

耳邊突然啪!的一聲響,側開的房門上拍上只手背,滿是暴起的青筋,像是隱忍到極限。

“要走?行!”

男人一動不動的盯著她,眼睛因為充血而猩紅一片,每一句話都咬的很重,滿是氣急敗壞後的惱羞成怒。

“你在不在意我其實真的無所謂,我在意你就行,你要訂婚也好,結婚也罷,我根本不在乎,信不信,只要我想,你這婚就結不成。”

.....

空氣靜l了十幾秒。

威脅的話顯然沒把女人唬住,夜晚的海風在走廊四處奔湧,將沈逸清吹了個心涼。

房門大敞開著,一如她進來時那樣,女人的背影在長廊投下一片陰影,走得幹脆,走得決絕,走得毫不留情。

她連一句話都沒留下,甚至都不和他爭論了。

她在她臉上看不到害怕、膽怯或者乞求的表情。

她不怕他。

沈逸清懂那種眼神。

漠視、徹底的漠視,這比她每天扇他巴掌還難受,比捅他一刀還難受。

他的話顯然沒起到絲毫震懾作用,她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。

這種每拳都打到棉花上的感覺讓沈逸清無比抓狂,撓心撓肝的難受。

緊握的拳頭浮起一層青筋,太陽穴突突直跳,胸膛因為震怒不停地上下起伏,他氣得癲狂,視線裏的背影卻忽的一閃,徹底消失在盡頭,根本不管他死活。

從來想要的東西他就爭,爭不到就搶,搶不到就威逼利誘。

他是逼她誘她,可那幾張照片,他真的只想哄兩個吻,人還沒哄好,馮遠今晚更是火上澆油。

失控的情緒在身體裏四處狂暴不羈的攢動,沈逸清再也忍不住,猛地擡手,咚!的一聲巨響,雪白的墻面留下一片清晰的血痕。

他大老遠眼巴巴追來,除了看她和別的男人親親抱抱,還要聽她和別的男人如何上床,聽他喊她老婆,現在還要結婚。

草!

結婚!結婚!!

頭昏!!!

媽的!

沈著、冷靜、克制、矜持所有涵養,隨著激憤徹底拋諸腦後。

嫉妒和不滿火一樣燒著,有瘋狂的情緒在胸膛裏叫囂,下一秒,沈逸清再也忍不住,擡起腳朝著墻面就是一陣猛踹。

邪火沒滅成,真火倒上來了。

極力壓制的憤怒猶如擠壓的海綿,按下去又飛彈起來,再竄高一截,沈逸清感覺到一股氣流順著丹田直沖而上,路過五臟六腑直沖腦門,喉嚨被人勒住一樣發緊。

心臟驟然一縮,嗓子潮起腥甜,他猛地偏過頭,噗!的一聲,視線裏滿是飛濺的血霧。

沈逸清扶著墻,扭曲的嘴角拉扯出一絲咬牙切齒的苦笑。

從來都想不到。

她還有這樣氣人的本事。

*

馮遠的車停在酒店樓下,盯著人從裏面出來,又盯著人上了出租車,他擡手看看表,瞎琢磨。

“這時間......按道理也不太對啊。”

表情扭曲著暢想了所有可能,得出一個不太可能又似乎是唯一的答案。

沈逸清看起來那麽年輕,難道還.......

精神一抖,涉及男人尊嚴,他不敢細想。

駕駛室的秘書看著老板一臉覆雜,想了想慢吞吞的開口。

“會不會沒成啊.....”

想起晚宴上兩人交疊的腳,明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。

馮遠看得分明,自認不會有錯。

他擡手十分匪氣的拍了一下這位年輕下屬的頭,語氣像是經驗老到的江湖人教訓初出茅廬的楞頭青。

“你懂什麽!”

對方吃痛,瑟縮了下脖子,沒敢再開腔。

第二天公司裏發生了兩件大事。

一是沈逸清事出突然的生病了,沒有出席早上的會議。

而是蘇棠遞上來一封言簡意賅的辭職信。

前者馮遠始料未及,後者他心知肚明。

他看了看秘書手裏的辭呈,擺擺手示意壓下,扭頭就買了水果去了酒店。

男人不愧財大氣粗,包下一整層樓,連醫生都是從京北急調過來。

對方看樣子並沒什麽大礙,還是那身一絲不茍的打扮,梳理冷漠又高不可攀的坐在桌旁開視頻會議。

馮遠點頭哈腰的將果籃放到一旁,男人耷拉眼皮看他一眼,沒什麽情緒。

不懂他什麽意思,馮遠走也不是,站也不是,煎熬了半個小時,電腦那頭終於結束。

椅子晃悠悠的轉過來,男人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扯扯袖箍,淡淡的掃他一眼。

“馮總不在公司研究心理學,怎麽有空過來。”

他態度不溫不火,看似無異的一句話,馮遠卻汗流浹背,還眼尖的看見男人的手背饞了一圈繃帶。

憑他多年的經驗,幾乎一秒,察覺到昨晚的事.....糟了。

額頭冷汗直冒,卻不知道怎麽搭腔,好在男人沒讓他難堪多久。

“別再自作聰明,下不為例。”

難道這次他真的猜錯了?

對方的視線冷冷的掃掃過來,壓迫感十足。

來不及細想,馮遠擡袖擦了擦冷汗,連連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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